树底下的苹果

　　大概很多人都是只喜欢最新鲜时的水果。却不知道有时候最好的未必就是公认的。记得有一生去油田给母亲买药，因为不知道哪个药店里有卖，就由老Ｋ带路，作为感谢，回来时特邀他在我家梨园大吃。再带些回去。当时将近三亩的梨园里棵棵都挂了鲜嫩的果实。同时由于营养不足，每棵梨树下面也落满了金黄色的甜梨。他执意在树下拣梨，让我很是过意不去。等他走后，我也注意到那些落梨一点都没坏，像透明的蚕丝一样，味道很是甜美。它们的母树供不了那么多的养分，只好让脐带坏掉，放弃它们。老ｋ说这样的梨很好吃。让我记忆非常的深。虽然他早已不在人世，当时情境犹历历在目。
　　今年过节发的一箱苹果也是如此。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样的保鲜技术，外表看来非常光鲜。只是小根根早已坏死。里边的核也空然若失。就算有，也坏掉，偶尔吃到果核，竟然是苦不堪言。但是果肉没有一处坏的地方。而且放的时间长了，由于水分的蒸发，苹果的甜味很是浓烈。这些山东水晶红富士也算是一个牌子了。
　　在花生中间，这样的现象也普遍存在。新鲜的不是最香的。颗粒饱满的那些固然正统主流。可是偶尔吃到一些萎缩的小果实，味道是极甜香极甜香的。这虽然归结于水分的蒸发所带来的味道浓烈香淳。可是如果你是行家，你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认为。在花生收获以后，隔一段时间你去溜花生，碰到那些在地面上暴晒数月之久没淋过雨的花生，那种香，是干油般的香。如果拿它和萎缩的香做对比，后者便如自然中发酵的香酒了。而前者，吃过核桃的人应该知道什么是干香。只不过香味不同罢了。
　　还有薯条，萄葡干。这些食品的好吃，也该归结于人们偶然有发现。我家虽然种过葡萄，我却没有碰到过葡萄干的偶然形成，不过可以想象这样的情景，葡萄由于过了成熟期而掉落树下，经过风吹日晒，浓缩成干的果实，这时候人们发现它变得更加好吃，而且根本是另外一种味道了。薯条我弄过，在根本不知道没见过没吃过更没买过也没听说过的小时候。有一次把吃剩下的蒸红薯扔到楼顶，过了几天又爬到楼顶玩时，发现它被晒成胶状红薯干了，尝了一下，很筋很干甜。当时我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发明了一种特色小吃。并称之为红薯干。但是过了不久，便听说到二娘的四川弟媳说她们四川的老家原本有这样的特产的，也见过他们做过，把蒸熟的红薯切成条状日日放在外边晒着，等没有水分的时候，就很好吃了。长大之后才知道这东西有卖的。可见有时候落后并不是它没有，而是被发现了却没有被推广开来。如同四大发明一样，现在也许人们该体会到，发明它的人可能没有推广它的人伟大。因为金子埋在地下，是不会发光的。苹果落到树下，也最容易被忽略的。